【野望的雙眸】第11章~郎心如郎(1)
超級戰\原創
★第十一章\郎心如狼(1)
離開別墅的時候,尤耀祖還在譴責自己因貪杯而誤了良宵,睡到中午才起床的他並不曉得昨晚發生了何等大事,由於梁二虎率著那班道上兄弟先行離去、酒女也一個不剩,除了呂文波及沙可曼以外,別墅裡還有一個人就是半小時前才開車回來的小許,這個司機兼保鑣的壯漢並不像駝子那樣糊塗,儘管昨天他被人刻意調離這裡,但一瞧見剛才老狐狸用惡毒的眼神在從背後看人,他便心頭猛地一跳,一般人若非心有二志、否則便是見到仇人,要不然絕不會露出那種一副要將對方生吞活剝的恐怖表情,然而,一個是慷慨大方的老闆、一個是老闆最愛的女人,這老小子莫非已經幹下了天理不容的骯髒事?
對於哼哈二將覬覦沙可曼美色的念頭小許能夠理解、甚至一些稍微過份的言談他也可以接受,畢竟誰都只是凡夫俗子,何況『食色性也』古有名言,所以他一直以為老狐狸不會有什麼逾矩的動作,可是看呂文波剛才盯著沙可曼的背影時,臉上那種不懷好意的神色及嘴角陰險的冷笑,都讓他心裡有點發毛,尤其是當小許發覺沙可曼有好幾次都極力在避免與老狐狸正面相對,他便愈加確定昨夜這裡一定有事發生~~而且很可能是不可告人之事!
雖然知道其中必有蹊蹺、內心也充滿懷疑,但小許是個謹言慎行的人,在難以確認狀況之下,他當然不會無的放矢,但即使是隱忍不發,他一路上還是不斷觀察著車裡的情形,仍然顯得相當虛弱的尤耀祖癱在美人懷裡,有時還會揉著太陽穴喊頭痛,而沙可曼也不像平時那般溫柔,她的俏臉始終朝向車外,似乎是刻意在避開某人的眼光。
至於老狐狸就更好掌握了,這傢伙就坐在小許身邊,而且一樣老是想從後視鏡去端詳些什麼,所以大轎車才剛駛上高速公路,他便判斷駝子應該是被蒙在鼓裡,可能啥事都不曉得,但是表情怪異的呂文波和神色冷漠的沙可曼,肯定都是心知肚明的當事人,一想到這裡,他差點就來了個緊急煞車,因為哼哈二將向來是焦不離孟、孟不離焦,兩人連嫖妓都要相約而去,假如呂文波有份的話,那麼阿虎怎麼可以略掉?
越想越心驚的小許忍不住又朝後視鏡望了過去,這時沙可曼的面容看起來竟然有些悲戚,那種我見猶憐的悽楚,使他真想當場停車把事情問個清楚,然而思潮儘管澎湃,理智卻告訴他要冷靜下來,因此他在不自覺地加快車速之後,只能暗自企盼著他最不願去想的那件事千萬不要發生,若是哼哈二將真敢幹出那種傷天害理的齷齪行為,小許緊咬著牙門在內心發誓道:「我一定饒不了你們這兩個混蛋!」
把老闆送到家以後,沙可曼坐不到五分鐘便要求小許載她回去,渾身虛弱的尤耀祖並沒反對,反而是呂文波一路跟到車邊想和已經吃到口的美肉交談,不過小許開口了:「對了,呂秘書,我差點忘了,梁老大要你離開別墅以後盡快去他那裡一趟,我想二虎哥現在應該也在那邊等你了。」
本來還想找機會把沙可曼叫到一旁去告誡幾句,以免小妮子會受不了心理壓力把事情攤了出來,但是礙著小許已經把車門打開,老狐狸只好皮笑肉不笑的嘎聲說道:「沙小姐,別忘了妳還有些底片要親自篩選,等我跟攝影師約好時間就會立刻通知妳。」
既是提醒也是恐嚇的叮嚀沙可曼怎會聽不懂?所以她頭也不回的彎腰鑽進車廂裡說:「好的,那就麻煩你了。」
兩個人高來高去的交談或許瞞得了別人,可是並騙不了小許,所以車子才剛往前駛動,他便頭也不回的輕聲問道:「沙小姐,妳不是喜歡到海邊看夕陽嗎?要不要我載妳到淡水或濱海公路去兜一圈?」
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問,沙可曼忖度了一下才反問著說:「小許,你是心血來潮還是怎麼回事?為何會忽然有這個提議?」
大概知道以自己的身份這話確實有些唐突,因此小許從後視鏡中看著美女小心翼翼的應道:「因為我覺得妳今天似乎心情不好,所以想說現在到海邊剛好可以趕上日落美景,能夠在大自然裡面散散心總比窩在都市要舒服一點,而且難得老闆在家休息,妳自己一個人單飛一下應該也不錯。」
剛吃過大虧的沙可曼雖然對小許這個人印象不錯,但所謂一朝被蛇咬、十年怕井繩,所以她故意冷著語氣問道:「你這樣載著我單獨出遊,萬一被耀祖知道你不怕被炒魷魚嗎?」
熟練的過完大彎以後,小許才比了個手勢說:「不瞞您說,這點我還有信心老闆不會怪罪下來,因為我是奉老太爺之命來保護老闆的,而老闆又親口要我全力保護妳,所以我的忠誠度他們父子兩代都絕對信得過。」
一聽小許還有這層特殊關係,所以沙可曼立即放緩口氣說道:「原來如此,看來你也是深藏不露;不過我今天真的沒心情在外面到處亂跑,因此你的好意只好心領了。但是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,我倒很想聽聽你與耀祖他們家的故事、還有就是你個人的簡單經歷。」
可能沒料到沙可曼會有此一問,所以小許在搔了搔後腦以後才有點難為情的回應道:「其實我是坐完牢才被老爺子找來幫忙的,要不是跟了尤總裁,我現在或許還在四處打工、搞不好也加入了黑道,幸好當年我出手搭救的那個人是老爺子多年至交,所以才會因緣際會的來到台北;我故鄉在屏東,算是鄉下土包子一個。」
說到自己出生的地方,小許還憨笑了兩聲,不過大感興趣的沙可曼馬上追問著說:「你是因為救人才坐牢嗎?怎麼會這樣?」
這回小許倒是沒再拖泥帶水,不過他還是先望了一眼後視鏡才答道:「記得那是我剛退伍上班的第二天,因為擔任小貨卡的送貨員兼司機,所以公司讓我可以把車子開回家,那天下班的時候山地門下大雨,我趕著要回家休息,車速可能快了一點,結果就在剛要下到平地的那個路口和一輛寶馬不小心擦撞到,雖然兩車都只有小擦痕,不過對方卻撞入灌木叢,本來我還淋雨下車想過去查看和幫忙,沒想到對方車上突然衝出一個雙手被綁的中年人大喊救命,然後事情就發生了。」
「接著呢?」聽到睜大眼睛的沙可曼催促著說:「事情是怎麼發生的?後來到底又如何的演變?」
原來以為可以輕描淡寫、一筆帶過就好的小許只好放緩車速繼續說道:「當時我根本來不及了解狀況,因為被綁的人是朝我跑過來,後面跟著兩個拿刀的傢伙要追殺他,所以他一躲到我背後,我就成了人肉盾牌,雖然對方有叫我閃開不要多管閒事,但我只是個局外人、哪知道該怎麼回應?結果對方立刻就砍了過來,然後事情就那樣發生了,我身中三刀,對方則是一死兩重傷、開車的那個卡在駕駛座被逮捕,如果妳要問我詳細情形我也說不上來,由於前後大概只有三十秒便已結束,可是我們四個人都躺在血泊裡,若不是救護車及警方都很快趕到,我或許也會因流血過多而死亡。」
儘管沒有細節,但沙可曼明白當時必然是驚心動魄、險象環生,因此她柳眉微皺的輕聲問道:「你傷到什麼地方?一定很痛喔?他們究竟有何恩怨非要置人於死地不可?」
小許輕搖著頭說:「是商業糾紛引起的,另一方請人來對付那位陳先生,他也挨了兩刀,我們兩個住同一家醫院,老爺子來探望他的時候順便過來看我,結果我們竟然是同鄉,所以我因自衛殺人被判刑一年出獄以後,恰好尤老闆也剛被人綁架過,因此我就被老爺子找來這裡當司機,基本上梁老大的人馬才是幫集團圍事的主力、我只是負責幫老闆擋刀擋槍的小人物而已。」
雖然已經了解大致的梗概,不過沙可曼還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說道:「你還沒告訴我到底傷到什麼地方、還有,你坐牢時一定很辛苦吧?」
想不說都不行的小許只好據實以告:「第一刀、左手臂,因為我用手去擋。第二刀、肚子,對方用捅的,結果藍波刀被我搶過來。第三刀、右後背,深及琵琶骨外緣。總共住院住了六十三天,不過所有費用包括請律師與坐牢時的安家費陳先生都很慷慨,加上有老爺子給家母的兩個大紅包以及打點過獄方人員,所以在牢裡時我過的還好,基本上就是失去自由而已,傳說中的黑獄風雲我是目睹或耳聞都有,但自身倒是從未遇到過。」
一口氣講完以後,小許忽然回頭看了美女一眼說:「沙小姐,坐在殺人犯所開的車子上,妳不會害怕吧?」
這一問或許觸及了沙可曼的某些回憶,所以她在略加思索以後才悠悠的望著窗外應道:「殺人犯又不一定是歹徒,社會上有很多是謙謙君子型的衣冠禽獸,這種披著羊皮的狼才真叫人有防不勝防的恐懼感存在,至於你,應該還不懂得幹壞事要先穿好羊皮吧?既然不是那種大野狼,我幹嘛要怕你?」
略感意外的小許揚了下濃眉才輕笑著說:「真難得,通常一般女孩子聽到殺人犯都避之唯恐不及,沒想到沙小姐會如此不在意,說真的,剛出獄的更生人想找個工作糊口都很困難,別說那種異樣的眼光和鄙視的表情,光是問你祖宗十八代的事情就足以叫人發瘋了,所以我還算是幸運的;哈哈,說到這些真想再多繞一圈跟妳好好聊幾句,不過這樣做就真有瓜田李下之嫌了,因此到站了就該下車,請吧,沙小姐,妳到家了。」
果然車子已經停在大樓入口的鍛造鐵欄杆前面,這是尤耀祖送給沙可曼的新住所,在推開車門的前一刻,她忽然拍了拍前座的椅背說:「小許,也許哪天我真會叫你載我到海邊去散散心,不過我希望你能夠隨傳隨到,因為那一定是我心情非常惡劣的時候。」
假如不想讓尤耀祖陪在身邊,卻要自己載她去四處兜風,小許再笨也曉得其中必有蹊蹺,所以他回頭望著那張美豔的臉孔時,不禁語重心長的暗示著說:「這本來就是尤總裁交付給我的份內事,當然我會隨傳隨到,就算是赴湯蹈火我也義不容辭,因此沙小姐可以放一百個心,凡是有需要我效勞之處,您儘管開口沒關係,而且我與梁老大的人馬毫無淵源,這樣有些事辦起來不僅更加方便、保密度也比較安全可靠。」
彷彿也聽出了小許話中的弦外之音,不過沙可曼只是深深看了對方一眼,等要跨出車門的那一瞬間她才拋出最重要的一句:「那就請你為我的不時之需隨時做好準備!」
看著頭也不回的曼妙背影,小許的濃眉先是皺了一下,但隨即便兩眼炯炯有神的挺直身子把車輛切入了快車道,雖然四線道上車流量並不小,不過他卻精神抖擻地穿梭其間,因為他似乎聽見了沙可曼正在發出求救的訊息、也隱約知道昨晚必然有壞事發生,儘管一切都只是臆測及霧裡看花,但他永遠相信自己的直覺,就像在面對三名綁架歹徒的那次,在生死交關的那幾秒內,他靠的就是千鈞一髮時的直覺與判斷,敵人前後夾攻,並且是三個人同時出手,他拚著背後挨上一刀,換來了正前方的敵人脖子見紅,然後他旋身砍殺藍波刀的主人,對方的小扁鑽一揮落空之後便倒了下去,腰部湧出的大量鮮血在雨中立刻染紅了半邊馬路,緊接著他與背後的殺手形成了面對面的局勢,兩個人互瞪了片刻之後同時衝了上去,對手比他矮小,所以被他壓制在地連捅了好幾刀,直到敵人不再哀號與掙扎,他才翻身躺在血泊裡仰望著從天而降的傾盆大雨。
放盡力氣的身軀和不斷溢出鮮血的傷口使他以為自己必將喪命街頭,然而直到救護車的警報器由遠而近一路響來,他的腦袋都還非常清楚,當所有人湧上來忙著搶救他的時候,雖然意識正在開始模糊、手腳也逐漸僵硬,可是他的胸膛卻是熱到發燙!就像現在這一刻~~差別只在於那次是警笛一路鳴放的高音、這次卻是一個女人幽幽的邀請。
男女之間的情愫經常來得毫無道理,有時只是一句無關緊要的關懷、有時甚至就是個無心的表情或動作,然後心與心的連結便在時空當中悄悄地發展開來,此刻的沙可曼正是如此,泡完澡又沖了一次淋浴的嬌軀好像永遠都洗不乾淨,被哼哈二將徹底淫辱過後,她總覺得自己連髮梢也有著那兩個畜牲的體味,儘管用沐浴乳和洗髮精不停的清理,但那彷彿揮之不去的菸臭及噁心的唾液,還是差一點就令她崩潰,就在那個欲哭無淚的時刻,她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小許那張不算英俊、輪廓卻很剛毅的臉孔,也不曉得是為什麼,她竟然有一股衝動想要打電話把這個男人約出來聊個不醉不歸。
然而望著窗外的皓月當空,她終究沒有任何舉動,一直到尤耀祖用手機跟她聊了半個多鐘頭以後,她才關掉電燈躲進黑暗中,那一夜的窗簾隨風飄動,就算是露水深濃,沙可曼仍是雙手抱膝窩在床上連理都不理,無所歸依的心緒還在她眼眸裡飄蕩,即使已經想了好多、好多,但在破曉來臨以前,她就是一丁點睡意都沒有,最後若非連眼皮都不再接受使喚,恐怕她依舊不想進入夢鄉。
這種茶不思、飯不想的日子連續過了三天,雖然作愛時尤耀祖並未發覺任何異樣,但沙可曼心中卻有著深沉的罪惡感,她開始覺得自己是個兩面人、甚至像是個娼妓,再加上不時想要把她找出去發洩獸慾的呂文波和梁二虎,她心頭有如壓著一個千斤重擔,怎麼也輕鬆不起來,為了要避免再入虎口,她只好盡可能纏住駝子不放,必要時她甚至會使眼色讓小許幫忙解套,不過她也明白這種情況絕對維持不了多久,別說哼哈二將就快沒有耐心,光是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影片很可能會被拿出來當做要脅工具,一代佳人便會有快要不能呼吸的感覺。
知道自己處於危殆境地的沙可曼再次失眠,但她就算絞盡腦汁也無法想出妥善的辦法,或許是蒼天垂憐,就在她越想越害怕、越想越徬徨的時候,一個好消息出現了!那是蔣士剛寄給她的一封信,輾轉從證券行的舊同事交到了她手上,由於搬新家根本無法通知男朋友,所以蔣士剛才會把這封信寄到她以前工作的地方,儘管這個不爭氣的傢伙還是通篇談錢與要求資助,不過對四顧茫茫的美人兒來說反倒是一盞明燈,在主意既定以後,這位原本有如一張白紙的小女人決定放手一搏!
主動邀約尤耀祖一起吃午餐的時候,沙可曼特別叮囑對方不要帶哼哈二將一起出門,因為她說今天有一件很重大的私事要討論,所以不想有局外人在場,對於這項提議駝子自然不會反對,而且這位大老闆還加碼說道:「乾脆我現在就派他們去宜蘭巡工地,省得妳看了會覺得礙手礙腳。」
這正中下懷的一舉使沙可曼精神立刻好了起來,她喜不自禁的嗲著聲音輕快地應道:「那我們去吃日本料理,這次要麻煩你找家有最高等級的私人包廂,算是讓我虛榮一次好了,還有,你叫司機半個小時以後要準時到樓下接我。」
發覺心上人情緒高昂,尤耀祖忍不住在電話裡呵呵大笑道:「難得妳會想要虛榮一次,沒問題,包在我身上,大不了我帶支票去把整棟飯店買下來,哈哈哈,就讓我也痛快的揮霍一次吧!」
儘管是在說笑,但尤耀祖的大手筆絕不是在吹牛,因為他確實打算把一家五星級的大飯店倂購下來,至於真正的原因只有沙可曼一個人知道,這件事別說哼哈二將毫無所悉,恐怕連尤家的親屬也沒人曉得,為了要籌備夢中的婚禮,駝子在訴說這件事情的時候,曾經握著心上人的柔荑認真說道:「只要妳點個頭,明天我就把它買下來,然後我們在自己所擁有的豪華宴會廳舉辦一場創世紀的婚禮!」
也就是衝著尤耀祖說過的這段話,今天沙可曼才終於下定決心,她了解自己再不往前踏出這一步,只怕會被呂文波那隻老狐狸很快就抓去生吞活剝,所以為了要絕地求生,她必須勇敢的背水一戰,趁著飯後水果送上來的那一刻,她先告訴服務生半小時以內別再進來打擾,接著她便慎重其事的拿出蔣士剛那封信雙手遞到駝子面前說:「這是他寄給我的信,你先看完再給我意見。」
由於用餐氣氛一直很愉快,所以心裏早有準備的尤耀祖把信看完以後依然笑容可掬的問道:「妳是不是打算幫他?」
這次沙可曼先啜了一口抹茶以後才低聲說道:「我是這樣打算的,耀祖,如果他真有心要與朋友合夥買艘遠洋漁船去當漁夫,我想把你送給我的那些珍貴禮物全部變現去讓他運用,不過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幫他,無論成功與否,爾後他和我便再無瓜葛;因為那些東西全是你送我的,所以我想徵得你的同意。」
錢對某些人來說根本不是問題,所以尤耀祖關心的是:「妳是說~~這筆錢給他以後妳倆就正式分手?」
篤定的點了點頭以後沙可曼才繼續說道:「既然情緣已盡,看在相戀一場的份上,我只想幫助他早日解決困難、回歸正途,但是他能否成功就與我毫不相干了,畢竟從此山高水長,以後即使碰面也頂多就是朋友關係了。」
經過片刻的沉默,尤耀祖忽然兩手一攤的問道:「妳之所以想要這樣做~~是否與我的介入有關?」
這種問題其實很難回答,但沙可曼只思考了一下便應道:「我也不曉得該如何釐清,假如硬要分析的話,或許往好處想就與你有關、不過往壞處想就和你沒有瓜葛,總之,人生有些事就是剪不斷、理還亂,你就算要我講清楚,我恐怕也缺少那個本事。」
像是不知所云的一段說詞,反而讓駝子眼睛一亮,他先是大口喝茶、然後也是大聲說道:「好!我贊成妳的做法,因為不管那個姓蔣的未來如何,至少我可以升任成妳的第一順位,不曉得我這樣說對不對?」
可能沒料到尤耀祖會有此一問,所以沙可曼愣了一下才輕笑道:「你沒問題就好,那我這兩天就叫小許載我去把那些珠寶首飾通通賣掉。」
雖然美人兒沒有正面回答,但一想到最大的情敵就將遜位,尤耀祖連忙搖著手說:「不行、不行,妳那些東西價值何止千萬?他不過是想要一千萬,妳幹嘛要大費周章的傾巢而出?而且,讓人家知道我尤某人的掌上明珠跑去賣首飾,豈不是要鬧出大笑話?所以妳儘管坐在這裡陪我喝茶就好,兩張五百萬的台支本票我立刻叫人去銀行搞定。」
只差沒有當場感激涕零的沙可曼跑過去偎進了駝子懷裡,她明白抗議或制止都肯定無效,所以只能輕輕搥打著對方的大腿嬌嗔道:「你喔,是不是非用鈔票把人家砸死才甘願?」
忙著打手機回集團總部的尤耀祖沒有答腔,只是一把抓住心上人的乳房在大肆搓揉,直到交代好事情以後,他才低頭吻了下去,然後兩個人便在榻榻米上纏綿、翻滾起來,若不是駝子一時情急想把美人兒的衣物脫掉,也不會把沙可曼嚇到緊縮著嬌軀驚呼道:「你瘋了呀?耀祖,這樣萬一被服務生看到了還得了?」
即使只吻到了裸露的小奶頭,但是激情未退的尤耀祖一回到車上立刻又是一陣狂風掃落葉,也不管隔板有沒有放下,竟然就把心上人的上衣完全解開,當黑色蕾絲胸罩整個暴露出來的時候,沙可曼臉紅了,因為她知道小許正從後視鏡裡在看著自己,不過她並沒去遮掩半裸的酥胸和深邃的乳溝,就在小許主動降下隔板的那一刻,她倆甚至還互相凝視了一秒鐘,等寬敞的後座被獨立出來以後,駝子馬上掏出了命根子,而美人兒在含住龜頭的那一瞬間,心裏所想的卻是:「我是否已圈住了這兩個男人的夢?」
事實上正在閉眼享受的尤耀祖也另有所思,他知道蔣士剛那封信基本上是個騙局,那個渾小子一心一意只想騙愛人的金錢而已,因為就算投資買船需要五百萬股金,另外的五百萬他說是要先還一部份債務和留作生活費,既然債務能夠協商或徹底解決,他卻不敢出面還要沙可曼送支票到隱匿地點去,這其中不僅疑點重重、而且指定要台支更是匪夷所思,通常逃亡的人只會要現金,不太可能會冒著票據交換時洩露身份的風險,所以他幾乎可以斷定這傢伙根本是在吃軟飯。
然而他並不想將此事點破,在木未成舟以前,先知通常只會引起別人的誤解或反彈,所以他寧可保持沉默,再說有些事情一定得當事人親身受到傷害以後才能痛定思痛,因此在多說無益的情形之下,他只好讓心上人去冒一次風險,只要能夠使沙可曼看清對方的真面目,那麼別說是一千萬,就算是再多花一億他也不會皺個眉頭,畢竟能遇到條件這麼棒的好女人,絕對是一項可遇不可求的機緣,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又開始用力掐捻那對迷人的小奶頭。
可能是礙於小許在場的緣故,沙可曼終究沒讓尤耀祖在車上就發洩掉慾火,不過在那個陽光溫煦的午後,就在駝子大到離譜的豪華臥室裡,這位清純型的美女還是被她老闆連續發射了三炮,從帝王級的大床到長毛地毯,最後還在單人椅上完成了肛交,如果不是駝背人已然再也擠不出任何一滴精液,只怕那個晚上她還無法回家睡覺。
兩張支票放在高腳茶几上,沙可曼望著窗外的夜景,任由咖啡的熱氣逐漸冷卻到再無一絲輕煙,自從經過別墅那一晚的失節以後,她明白自己和蔣士剛已然不可能走在一起,所以她必須快刀斬亂蔴、也想在分手之前給初戀情人最後一份禮物,因此她才想要變賣那些高價位的首飾,可是尤耀祖卻又把一千萬攬了過去,對這位有恩於她的駝背人,她確曾認真的思考過,但那是在遭受哼哈二將的姦淫以前,如今只剩一副慘遭玷汙的肉體,她如何能不自慚形穢?
欠人的總是要還,上弦月已經從窗口移位到看不見的地方,沙可曼先喝了一口冷冷的咖啡,這才站起來躺到被窩裡去,她告訴自己必須好好睡一覺,這樣她明天才有精神處理事情,等幫蔣士剛脫離困境以後,接下來她欠別人的也該仔細清算一番,至少,她得對尤耀祖坦白一切才公平。
第二天沙可曼先借用小許的手機發了一則簡訊,內容很簡單:『後天爸爸過生日,你回不回來?』這是蔣士剛教她的緊急聯絡方式,只有她知道那組號碼、也只限她一個人單向使用,裡面每一句話都有玄機,『後天』其實是明天、『你回來』代表是我過去,所以就算有人能夠攔截,恐怕也解讀不出來其中含意。
不到十分鐘立刻有了回音:『我會搭夜班車回去,可能十二點左右才會到,希望能來火車站接我。』
這次沙可曼的回答更簡短,她只打了三個字:『沒問題。』然後便把手機交還給小許說:「謝謝你,小許,我會離開台北一、兩天,等我回來後咱們去海邊看夕陽,晚上我請你吃海鮮。」
受寵若驚的小許鞠躬為禮,他一面刪除剛才的通訊內容、一面徵詢著說:「沙小姐,這是我的榮幸,我也一定守口如瓶,不過妳還是考慮一下老闆的提議,他依然希望我能陪妳走這一趟比較安全。」
一來怕蔣士剛會有杯弓蛇影的恐懼而導致事情生變、二來老情人見面有外人在場總是有所不便,因此沙可曼只好嫣然一笑的說道:「小許,我確實需要有人幫我擋住一些討厭鬼,所以你就留在這裡為我注意一下,這樣對我而言就是一大助益,否則我還真怕會跑不開。」
或許是聽出了美人兒的話中有話,所以小許也沒再囉嗦,他只是再次語重心長的說道:「了解,沙小姐,我會二十四小時待命,有事記得隨時打我手機。」
又一次謝過小許以後,沙可曼才從地下停車場搭電梯進入尤耀祖的辦公室,昨天已經把庫存全部耗盡的駝子元氣還未恢復,儘管抱著心上人在兩相溫存,但無論如何都硬不起來的命根子,迫使他只能故作大方的問道:「怎麼樣?什麼時候要送錢去給那小子?我覺得還是找個人陪妳去比較妥當。」
難免患得患失的駝子當然怕會節外生枝,誰曉得這對老情人碰面後會不會再續前緣、甚至伊人就此不歸?不過若阻止沙可曼去走這一遭,只怕還是會夜長夢多,所以既然生為男人,尤耀祖只好選擇勇敢的面對,不過聰明慧黠的美人兒似乎也看穿了這層心思,所以她貼在對方的耳邊說道:「我明天出發,要是能夠當日來回我一定連夜趕回台北、要不然人家最多也只是在外頭住一晚,你就放寬心吧。」
知道再說也是枉然的尤耀祖,幹脆兩手一拍的嚷道:「好吧,不說了,總之單獨出門要凡事小心,現在咱們上山去看風景、順便到土雞城去吃晚餐,然後早點送妳回家休息。」
始終都沒發現哼哈二將的身影,心頭有點忐忑的沙可曼故意試探著說:「你不會又要找呂秘書和阿虎那兩顆電燈泡一起去吧?」
這次尤耀祖忍不住咧嘴笑道:「妳還真是不喜歡他們兩個,放心,今天台中七期重劃區有個開發案要招標,我派他們陪張副理一起下去處理了。」
一聽心頭大患暫時不會為害,沙可曼立刻喜孜孜的說道:「好,今天我想來一鍋鳳梨苦瓜雞,那個湯頭的味道實在太棒了!」
那個黃昏是小許第一次被叫上桌和美女一起用餐,因為偌大的山區並沒幾個遊客,餐廳幾乎門可羅雀,所以大房車根本無需看管,一直到夜幕低垂以後,他們才一路欣賞著台北盆地的輝煌燈火緩緩下山,不過這一餐似乎使沙可曼和小許的距離又更近了一些,也許尤耀祖並沒發覺,但是司機與美人兒對看的目光很明顯已經有所不同。
一回家沙可曼便上網訂購火車票,雖然信封上的地址是花蓮,但她知道蔣士剛人在台東,所以是要白天搭車、中午十二點前後抵達的班次,而且會面的地點不是在火車站,而是出了火車站右邊的第一個公車站牌,她記得很清楚~~以當地地名為主的客運站牌才是目標~~因此台東客運成了她牢記在心的一個名詞。
由於不是假日,熱門的『普悠瑪號』乘客並不多,穿著緊身牛仔褲、帶著一只輕便型登機箱的沙可曼即使是在大清早同樣引人注目,不過她並無心理會那些,在久別重逢的期待和打算分手的惶惑當中,她的心情其實有些沉重,然而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卻更加深了她的憂傷,那是尤耀祖打來的,駝子高齡八十五的父親在澳洲伯斯被送進了加護病房,長期為風濕及哮喘所苦的老人家刻意移民過去養老,但這回發來的是病危通知。
聽到尤耀祖要帶著哼哈二將及三名精通英語的公司幹部一起飛過去,沙可曼便心知不妙,但在愛莫能助的狀況之下,她也只能安慰著說:「希望會有奇蹟發生,還有,想到我的時候就打給我,不管是什麼時間都沒關係,至少在精神上讓我和你站在一起。」
掛斷手機以後,她心裡有一種頓失依靠的失落感,再加上車廂忽然激烈的顛簸起來,使她不由得趕緊抓住扶手,但也就在那一瞬間,她似乎出現了一陣暈眩,等一切都恢復正常以後,卻有一股不祥之兆倏地冒了出來,雖然她趕緊閉上眼睛想要壓制下去,但那道陰影一時之間根本揮之不去。
也許強烈的預感確實是個危機,就在沙可曼心頭噗通亂跳之際,一個男人正從松山機場搭上飛往台東的班機,這個後發卻可先至的傢伙正是衝著美人兒而去,只是並沒有特異功能的一介平凡女子,又怎會知道大禍之將至?
【未完待續】